标题:“我们一定要保持世界第一!” 内容: ‍‍‍‌‍‍‌陈立泉,1940年3月出生,今年85岁。 中国工程院院士,固态离子学和能源材料专家,被誉为中国锂电池研究的开拓者、领路人。 近半个世纪以来,他致力于推动我国锂电池从实验室走向全球第一,成功研制我国第一块固态锂电池,第一块液态锂电池,并积极推动技术产业化,为中国锂电池从无到有、从跟跑到领跑作出奠基性贡献,获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中国科学院杰出成就奖等多项荣誉。 “我们能够把中国所需要的东西做出来,这就是我自己满足的了。 当时我们没电,现在有电了。 那时候没车,现在我们到处都是电动自行车、电动汽车,都有了。 ”半个世纪前的一次抉择开启与锂电池的不解之缘当前,我国新能源汽车产销量连续10年保持全球第一,已经建成全球最大的电动汽车充电网络。 如今在街头巷尾,新能源车穿梭如织,撑起全球最大产销国的亮眼成绩。 却鲜有人知,这股绿色产业浪潮的源头,要追溯到一位科学家近半个世纪前的一次人生转折。 德国访学时的陈立泉。 1976年,36岁的陈立泉被中国科学院派往德国马克斯·普朗克固体研究所访学。 公众开放日时,他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了桌上摆着的两块电池上:一个是只有扣子大小的氮化锂电池,一个是传统的铅酸电池。 研究人员说,可别轻看这粒不起眼的小“纽扣”,它的能量比大块头的铅酸电池大得多。 陈立泉:那个德国朋友告诉我说:这个材料可不得了,这个材料将来可能去做电池,可以开汽车! 这一句话对我影响很大。 陈立泉就读的初中在深山之中。 这让陈立泉顿时动了心。 要知道,他自小生长在四川深山,打开家门走不多远就是悬崖峭壁。 好不容易凭借优异成绩考上百里之外的中学,学习却只能靠煤油灯。 陈立泉:没有电灯,整个初中都是煤油灯。 我第一次用电是在初中考高中的时候,考试晚上就用上电了,才知道这个电灯挺好。 电池能生电,而电代表光明,小小的立泉便把这个念想刻在了心坎里。 后来学校有了铅酸电池,但太重不说,腐蚀性还强,一次溶液泄漏甚至烧坏了搬运工人的衣服。 陈立泉结束德国访学回国。 过往的日子清晰如昨,陈立泉顿觉眼前这块小小的“纽扣”暗藏着点亮希望的无穷魅力。 他立刻一纸“家书”向中国科学院物理所打报告请示,要转行! 一个月后,物理所回信“同意”。 就这样,陈立泉开启了与锂电池长达半个世纪的“不解之缘”。 访学仅一年多时间里,他连发4篇论文,基本掌握了固态离子学的关键知识。 1978年,陈立泉信心满满,携所学新知回国。 可那时国内连自行车都是稀罕物件,更别说汽车了。 陈立泉:这完全是新的,完全当时国内都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固体离子学。 这个东西很重要,可以用来做电池开汽车。 中国那个时候汽车那么少,我上大学才坐的汽车,我就很敏感,觉得这对中国将来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记者:没有那种从零开始的压力吗? 陈立泉:没有考虑那么多。 你搞科学的,主要搞新的东西。 他立下的“军令状”如期兑现中国锂电池实现从无到有陈立泉就是要争这个先! 他给自己立下“军令状”:三年,国内立足;再三年,国际上有一席之地。 目标很远大,可眼前的条件却是一穷二白。 要设备? 没有,就用废旧仪器改装;要住处? 没有,就挤在旧鸡舍改建的平房里。 那时的陈立泉最怕下雨,因为屋里还杵着一根电线杆。 陈立泉:困难时期,人都没肉吃,就弄了几个小平房养鸡。 那些房子稍稍改一改就成了住房。 我也在那个鸡窝里头租了一间房,我的房子里头还有个电线杆子,一下大雨,那个水沿电线杆子往下漏。 这些都不在乎,就是一心扑在工作上。 几年后,他的“军令状”兑现了。 1988年,中国第一块全固态锂电池诞生,尽管粗糙,却是中国锂电从无到有的里程碑。 陈立泉:专家组检查,我们就用这个电池来放收录两用机给大家演示,当时专家就很认可我们的工作,认为我们工作还是做得不错的。 陈立泉带领团队研制出中国第一块固态锂电池。 正当陈立泉打算埋头研究如何将固态锂电池商业化时,来自日本的一则消息让他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陈立泉:1991年索尼公司宣布锂离子电池产业化,给我们很大的震动。 国际上实际上只有日本人做,就是液态电解质。 固态电池就是固态,这个是液态,中间电解质不一样。 △陈立泉用借来的设备研制液态锂电池。 “别人有了,我们不能没有! ”陈立泉立马另起炉灶,研究起了液态锂电池。 制备电解质要用一种原料是硫化锂,当时找遍整个中国都没有一家工厂生产,怎么办? 要争先,就要敢冒险。 陈立泉等不了了,决定自己做。 推动锂电池技术产业化中国锂电池从跟跑到领跑液态锂电池终于研究成功了,该如何量产来检验它的价值? 一路走来,陈立泉最不怕的就是白手起家,他立志要建立中国第一条锂电池生产线。 缺原材料,自己合成;缺设备,四处借;专业人员匮乏,那就撸起袖子自己当工人。 陈立泉:因为需要保密,原材料都是我自己去合成,配方也是我自己,别人都不知道,第一批电池就是这么做出来的。 1998年,我国第一条锂离子电池中试生产线建成,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锂电池! 同年,陈立泉还带领团队在国际上首次提出用纳米硅作为锂离子电池核心负极材料,并申请该领域首个专利。 团队原创的纳米硅碳负极材料三代结构设计。 从第一代鱼皮花生结构到了第三代火龙果结构,据测算,仅一项纳米硅负极材料的经济效益如今就高达110亿元。 攻克世界级技术难题致力于“电动中国”梦想2014年,中国锂电池产量超过日韩,跃升世界第一。 “别人有了的,我们如何做得更好? ”来之不易的位置如何不被超越,成为陈立泉研究的主课题。 液态锂离子电池发展遇到瓶颈,他带领团队转头又啃起了固态电池研究的硬骨头。 陈立泉:我们要保持第一位,液态电池产生高温,毒性相当强,安全性是个问题。 所以我就提出来希望要做固态电池,还回到固态电池这条路上。 然而,当时国际顶尖的固体物理学家已经断言:“要造固态电池不可能”,因为界面无法有效导电。 可偏偏陈立泉说,“别人没有的,我们也要有! ”陈立泉:固体电解质跟正极界面,固体电解质跟负极界面都是有缝隙,锂离子怎么样穿过去? 我们就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原位固态化。 让它这个膜生成一个固体。 就像鸡蛋一样,是液态,然后我一加热它就变成了固态,把界面的问题解决了。 基于原位固态化原理的超细固态电解质浆料生产线。 固相界面的世界难题就这样迎刃而解。 陈立泉团队开发出了具有我国自主知识产权的核心技术,形成了固态电池整体解决方案。 若问这样核心的专利能产生多大收益? 陈立泉摇摇头,他在意的,一直都只是能否把“最先”刻在全球锂电池技术的里程碑上。 陈立泉:很多人都在学我们这个原位固态化,我们申请的专利,也不会去收专利费。 有人问我:你们的专利卖了多少钱? 实际上我们根本不考虑这个,只要国家能够用这个专利去把国外的挡住就完了,收多少钱不是我们追求的目标。 陈立泉与学生在实验室合影。 耄耋之年,陈立泉仍活跃在科研一线,指导钠离子电池等新技术研发。 他眼中的“电动中国”不是遥远的愿景,而是等待被点亮的征途:2030年新增车辆全为新能源,2050年全部运行车辆电动化。 陈立泉:将来要弄电动船舶,要想办法将万吨船舶都要用电池,我希望用钠电池。 因为海水就是钠,我就把海水拿来做成一个钠的资源作为动力。 还有脑机接口也要电池,如果说将来用人的血作为一个钠源,电池就放在心脏旁边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 从追赶到跟跑、从跟跑到并行、从并行到领跑,中国锂电池发展的每个关键节点,都有陈立泉深耕的足迹。 陈立泉:我们一定要保持世界第一,这就需要研究新的东西,要不然明年人家出来新的东西,你就跟着去追,那就不好。 所以我们一定要有前瞻性,基础研究不能丢。 (来源:中国之声微信公号) 发布时间:2025-10-06 09:47:06 来源:阅天下 链接:https://www.haidaliao.com/html/6233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