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人类历史上最让人无助的时刻是什么,不同人估计能扯出一大篮子答案。有的人可能会提到欧洲中世纪鼠疫流行的时候,说那时候一半人都突然没了命;还有人会说一战之后的西班牙流感,几千万人的性命,说没就没。不过你别说,这些闹得沸沸扬扬的年代,其实还都不是最绝望的。真正让整个地球好像都“关机重启”了的,反倒是那一年,大多数人根本没怎么提过——公元536年。
别看536年仿佛离我们很远,那时候中国正处在南北朝时代。你要是穿越回去,站在一块田埂上,怕是会被眼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太阳仿佛生病了,天上一层泛不起一丝波澜的灰,不管你再怎么揉眼,都亮不起来。大白天像黄昏,晚上又跟坐井观天一样,只有一股莫名阴冷。整个中国北方的土地变得干瘦,连土都失了颜色。沙尘砸下来,每个人都活在一场不间断的风暴里。最滑稽的是,炎热的六七月,竟然给下起了雪——你说这天儿,还让不让人活?本就不多的庄稼,一会儿给冻死了,一会儿又被冰雹敲碎。普通老百姓的收成,干脆成了笑话。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呢,事还远没完。天气一会儿干,一会儿又冻,粮食要么烂根要么饿死,慢慢地,村子里饿死的人多起来。看到自家孩子饿哭,不知多少母亲坐在炕头偷偷掉泪。生活已经在谷底了,可你以为这就是底线?不是。北魏那时候早就不消停,皇帝没个正经心思治国,一帮大臣想着怎么分家产。一些野心家趁乱撺掇人闹事,东西魏就这么闹开来了。百姓刚受完老天爷的气,还要拼命躲兵荒马乱。这种感觉,估计跟下雨天你还非得被踢进水坑里差不多。老天爷和人,都没给条活路。
你要以为只有咱们东亚这边天昏地暗,那是想得太简单了。大洋那头的拜占庭,也差不多过得跟烂摊子一样。据说就那年,土耳其的市集上卖面包的大娘,天天琢磨的是怎么省一口粮,太阳亮度不够,跟豆油灯似的,点上一点就要灭的感觉。拜占庭皇帝本来还盘算着恢复点昔日的风光,学罗马大帝来个中兴,可气候突然阴下来,庄稼怎么种怎么黄,城里的饥民多得让人头疼。年轻力壮的士兵没吃没喝,有的眼看着就挺不住了。那会儿皇帝估计一天天发愁,脑袋都快想破了。结果希望全都打了水漂,帝国边上到处漏风,最后一刺刀下去,连根稻草都扶不起来。
这里得岔开两句,不光拜占庭一个倒霉。北欧的那些维京祖先,那年也冻得够呛。爱尔兰岛上牧羊人弄丢了羊,麦田里种什么死什么。美索不达米亚的大胡子们也好不到哪去,大河都快旱成小溪了。没粮没水,还瘟疫乱窜,道路上一个挨一个饿倒的人,谁说不想号啕大哭?想想就觉得心疼。
说到这儿,大家是不是头皮发麻:这种天灾,难道真就无缘无故降临了?到底是哪路魔神开的头?最开始的说法,其实挺有生活气息——大伙都认定哪座老火山闹脾气了。你要说这事儿吧,历史里火山翻脸夺命的还真不少。比如,1815年印尼那边的坦博拉火山爆了,火山灰飘满天,全世界跟过了个“没夏天”的年似的。可回头一想,不对劲。往常火山再怎么造孽,也顶多折腾两三年,别说十年八年那么久了——火山灰总有洒净、雨有冲干净的一天。那536年闹出来的事儿,持续时间实在反常。
所以,话又说回来,也有人脑洞大开:会不会是哪颗彗星、流星撞了地球?宇宙中的尘埃散进地球大气层,自然能拖好几年不亮堂。可你说尘埃这东西,咱们见了懂得有限,考古队翻遍了老天爷的蛛丝马迹,愣是没找到啥像样的证据。这样一来,这段“极夜”成了千年的谜案。
不过说回来,这世界不怕有结没解。科学家不认输,不在天上琢磨,就低下头查土地。到了2000年之后,有个丹麦伙计比较轴,专门跑去研究格陵兰深冰芯。他在冰层里翻检半天,突然发现公元534年左右,冰芯里硫化物成分突然高了一点——这一点点,能让搞地理的兴奋到蹦起来。这种奇怪的硫化物组合只在火山灰里头才常见,说明536年前后,地球上某处可能真的有座火山吃错药,爆了。
更神奇的是,南极的冰层里也发现了差不多的情况。两边一合计,只能解释:火山爆发的地点,得在南北半球都够得着的地方。大家就筛选——要是在赤道附近喷发,那火山灰飘散出来,什么地方都逃不掉。
再深挖一层,有科学家觉得——萨尔瓦多那个伊洛潘戈火山最像一枚定时炸弹。技术员们用碳十四一验,果真那口大锅在公元六世纪初喷过一次,规模大得吓人,赶上了一万年之最。数百万吨火山灰,就跟给地球罩了一只大锅盖似的。亚洲、欧洲接连受影响,种什么不长什么,老天爷的脸色更糟糕了。
你以为这就是答案?没这么简单。按理一场火山爆发不至于世道塌这么久,那是不是,不止一次火山玩命闹腾?有学者细细一查,冰岛那片地盘在536年火山大爆炸,十年内又来了两茬。一茬比一茬狠,温度直降,夏天还不够量衣服。三重打击叠加,才让地下、天上的“混账事儿”全都压在了一起。
那年头,上哪都救不了命。那些年夜里,谁不是想着第二天能不能熬到?有老头说,满世界都快变成幽灵村了,可苦日子还硬生生持续了十年。后来,有的人照着冰芯打探世界复苏的脚步:等到一百年以后,冰芯里铅含量开始缓慢增多,说明人类总算恢复点元气了——毕竟,能重新冶炼银子才是重新抖擞精神的标志。
咱们读这段事就像照镜子,发现人哪,哪管多狂妄、会发明、搬山倒海,遇上大自然的脾气都没啥用。那些年最苦的一茬人,或许后来谁都记不住名字了,但他们卖力气度过的长夜,不知给后世多少“好天儿”的盼头。想到这,不禁心头一紧——你说谁能料到,活着,竟然有时候连一缕阳光都成了奢望。
如今的咱,天天喊热、喊雾霾,几十度空调吹着就觉得受不得了。可想想一千多年前,一个夏天能下雪的时代,谁敢说,明天一定还有粮食吃?历史留了大把空白,不给人彻底解释的权利。也许,这正是那个“黑暗的536年”最吓人的地方吧——它让人一辈子都带着点不安,去敬畏头顶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