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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三年左宗棠在家书中称岳麓山盘折雄秀风水极佳,可作埋骨之地

2025-08-15 10:55植物之最

左宗棠和风水,总是绕不开。人说将军讲究地形,乡绅追求风水,但左老爷子两样都在行——打仗有讲究,入土也不含糊。可风水再好,有没有命享受,那要看天意。信里说得漂亮,真正入棺时,却未必如愿。

话还得从一个家书说起。光绪三年那会儿,左宗棠给他二儿子左孝宽写信,絮絮叨叨说起家里改葬的事。左夫人和二姑娘都已经另择吉地,左老头子心里直高兴:这地风水好,娘儿们有福。他嘴上说“欣慰”,其实谁不知道他是个讲究人,逢事必细致成性,哪怕是先人黄土,也不放过——细究来,多少也有些执念。

这就有了后头的打算。他又说起老朋友刘典,热心帮忙,找了两块穴地——一个在道林桥,一个在岳麓山,都是地理先生看过的宝地,价钱也不贵。他一面讲自己喜欢岳麓山,一面又提起生基(活人预备的墓穴),把自己的身后事抄得妥妥贴贴。

其实左宗棠这岳麓情节,细想起来,是有点文人的浪漫。岳麓山自龙山折脉出来,千里迤逦,气势不如南岳衡山厚重,倒有盘曲俊秀的神韵。宋时朱熹和张栻就在这里游了个遍。左宗棠念叨这些,未必只是风水;更像是借了古人一点情趣——也许他老了,多少自觉已经算是“活得够本”,心有一分归隐的雅兴。

说完山水,他又啰嗦一句,这点规矩都是刘典一手包办的,自己将来百年归寿,魂魄有所依,算是还了老朋友的一份情意。这话看似客气,其实是有点倚重。“左宗棠之墓”,这事宜由良友作主,自己便只需操心魂归何处。

当爹的总舍不得透明,有些事到死都留着一线转折。信是信了,可日子往后走,谁能想得到后来的变故。左宗棠去世那年,朝廷要把他追封太傅,赐谥“文襄”,礼仪规格一样都不能省。湘军老帅,半生刀光剑影,归于仁厚谦卑,按理说他的墓要大排场。这时候,岳麓山反而成了个尴尬:地方虽好,太狭窄,没法搅动大阵仗。

这就是事与愿违最见人情冷暖的地方。刘典相中的那块地,左宗棠说了半生要入土的地方,偏偏不能用——人都说天不从人愿,有时候就是一口棺材转不过弯,也是一劫。

换个角度看左宗棠,终究还是个活在俗世规矩和皇权规定里的老人。等灵柩到了长沙,而不是他儿时盘桓过的岳麓山,而是被朝廷礼仪推到了善化县八都杨梅河柏竹塘(现在的白竹村)。这个地方,说来不如岳麓山清秀,也算邻近湘水,遮挡风雨,不失左老头做人的体面。

我总觉着,这事很真实。谁一辈子不是精打细算,临老才发现,最大的筹谋还是“别人给的安排”。左宗棠生前把风水说得那么好,死后却进了新地方;刘典的心意、岳麓山的盘折,成了遗憾。不知他在最后一刻有没有点遗憾,或者反过来,一口告别这俗世,哪里不能埋?

旁人议论,说这才叫风水轮流转;有的人压根不信这些,有的人又觉得命定里自有洞天。左宗棠这场归骨风波,家人、朝廷、朋友都搅和了一边,谁也说不上。左孝宽收到信的时候,大约还会觉得爹有些唠叨;可往后几十年,再提起岳麓山,就剩几句无可奈何的感慨。

再说点闲话,刘典这个人,在左宗棠的晚年,如同给老人安排了一份后路。有时候朋友做得太好了,反而会让故事变得不完整——毕竟,人不能为自己决定所有的归宿,哪怕掌权时指点江山,最终还得让一块地皮说了算。岳麓山那穴,最后就像一场空欢喜,哪怕买下来,也只能封个生基碑,待后人感慨。

左宗棠活着时,是湘军大帅,是能“剃头活命”的狠人;到了家书里,却又是个事事操心的老人,唠叨地理风水,生怕儿孙将来吃亏。一代豪杰,到了身后事上,也只能随波逐流,听天由命。我们看古人的信,无非看见自己未来的影子——谁不是到最后,想把归宿安排得稳妥完满?

但说到底,岳麓山的清风还是在,千年古木,流水人家。有那么一天,有人经过那块地儿,想起左宗棠曾惦记过这里,也许会叹一句:要是他当时能埋这儿,或许更称心如意。至于那些旁人的选择、朝廷的规格、墓地的风水——终归都是人事起落,留不住什么。

事情说到这,其实已经很明了。人一辈子的算计,有多少真能落到自己手里?左宗棠的风水情怀,说穿了,就是老人暮年的一点自洽。至于生死归宿,总未必如愿。或也许,这种遗憾才是最常见的结局——让人一想,就心里泛起几分莫名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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